晴川

高三牲。随缘更

〔rlmm〕白色深渊

  ooc/纯属虚构/he/啥也不是

他在中午接到Raul的电话。午睡的余韵中,他带着满腔的睡意听见小孩在电话里黏黏糊糊的问他能不能来他家。目黑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,睡眼惺忪的环顾了一周,不出意料的看见客厅的东西和他的头发一样堆的不堪入目。他叹了口气,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,却在最后一秒紧急刹车。


Raul在他沉默的时候一直没说话,安静的等着他的回答。他大概站在街头,目黑迷迷糊糊的想,周围汽车鸣笛的声音如此聒噪,Raul的呼吸声倒还是清晰可辨,一下一下的,像是破空而来的箭矢。真是拿他没办法。他把手背搭在眼睛上叹了口气,对着听筒说,路上小心。


挂了电话,他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在沙发上躺了几秒,才一鼓作气的坐起来,头昏脑胀的用脚捞出拖鞋,弯腰把地上堆着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,试图让房间看起来整洁一点。虽然行动终将以失败告终,但是起码比不做强一点点。他这么想着,刚刚把扔的到处都是的东西全部塞进衣柜,就听见了Raul的敲门声。


Raul拎着塑料袋站在他的门口。袋子里装着水,水里漂浮着两条金鱼。金鱼的颜色很正,但是神情呆滞,大概是对自己的终极下场目瞪口呆。后来目黑莲才知道路上下了点雨,Raul说他没什么选择的小跑起来,金鱼受到惊吓,在袋子里横冲直撞。他从没想过金鱼的力气竟然这么大,几乎要驾驶着塑料袋脱离他的掌控,只好在奔跑的间隙忙里偷闲的伸出另外一只手,托住袋子的底部,狼狈不堪的抵达目黑的楼下。这时金鱼早就忘了刚刚发生过什么让它畏惧的事,呆若木鸡的定在水里。


于是目黑莲给他开门。金发的高个子男孩小心翼翼的走进他的家,因为某种原因欲盖弥彰的把袋子转移到身前。目黑顶着午睡完的乱发走到沙发上,倒进去,然后问,Raul,今天为什么来呢? 


问题有点刁钻,小孩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来,最后只好蹲下来,把两条可怜巴巴的金鱼举起来给他看,轻声说,めめ,金鱼。


好的。金鱼。确实如此。他有点不解的看着蹲在他脚边的Raul。他很高,所以蹲下来的姿势显得束手束脚,有点可怜。金鱼正好挡住他的脸,装满水的袋子把他的睫毛拉长变宽,成了史前生物背上坚硬的刺。Raul的语气很怪,像是目黑从来没有见过金鱼,而他带来了这种珍稀的动物供他观赏。目黑有点想笑,莫名其妙的想起Raul亲他的样子。那个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害羞,虽然技术很差,毫无章法,但是绝对大胆。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Raul亲他这件事变得习惯,甚至会心平气和的去评价Raul的吻技。事情在冥冥之中变得面目全非,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。


于是目黑莲笑了笑,用哄小孩的语气对Raul说,好吧,很漂亮。哪里来的?Raul的状态一下子自然了很多,兴致勃勃的直起腰,告诉他下午去拍广告,金鱼是道具,品牌方在拍摄完成之后把它们当作礼物送给他。目黑伸手去接,Raul手上的金鱼被他顺理成章的放到电视柜上。袋子变成扁扁的一摊,Raul 漆黑的眼睛落在上面,随即重新看向目黑莲。


Raul对他说,めめ,你最近都没有找过我。


没有吗?他模模糊糊的想,谁会记得这些。从前忙碌起来他连Raul的消息都顾不上回,谁在意找不找他这回事。他隐隐的觉得危险,于是低着头去看袋子里一动不动的鱼。Raul带来的鱼的鳞片在目黑莲家的灯光下闪闪发光,刺的人瞳孔微微发疼。他急于脱离这种氛围,于是仓皇的起身,指指Raul的头发,说,被雨淋湿了吗?这样会感冒。Raul像被点醒一样冲他恍然大悟的笑了笑,然后说,那めめ帮我擦吧。


目黑莲在从浴室走出来,动作很大的把浴巾抖开。他照顾人的时候整个气质都随之改变,这时他再也不是舞台上会以一支舞引起所有人尖叫的偶像,而是一个真正可以企及、可以触碰的人。目黑站在他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用毛巾裹住Raul的头发,动作干练的把水珠吸干。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看过Raul了。他在Raul的发间蹭了两下,觉得干的差不多,于是放下毛巾,背过身把吹风机的开关打开。这时他回头看了Raul一眼,一米九的男孩乖顺的盘着腿坐在一只垫子上,背上两块蝴蝶骨锐利的凸出,像是正在冲破什么。


神使鬼差地,他停住了。


金发。首先是金发,如阳光般透彻的金发柔软地向两边捋开,露出饱满的额头,额头之下是坚毅的眉弓和混血特有的深邃五官,再往下则是宽宽的肩膀。他想起第一次见到Raul的时候,小孩还没有长开,梳着厚厚的刘海,肩膀窄而瘦小,就这么拘谨的站在成员中间,说话的音调一团孩子气。当时是怎么想的呢?目黑机械的动着手指,心不在焉的拨开吹风机的开关。热气和噪音一同从机器里扑出来。


在想什么呢?


想,怎么让这么一个小孩子来做c位啊。这个想法不带任何贬低和不甘的含义,只是纯粹的心疼。这种心疼绝不是大开大合,生死离别的心疼,而是玻璃被摔碎,捧起碴揉进心脏,密密麻麻的拱进五脏六腑。还在上高中吧?那时的目黑站的远远的想,这对他来说太残酷了。残酷的过了头。空降的C位足矣获得让所有都嘲讽和辱骂,而这一切足够摧毁一个十六岁少年所有的心理防线。他看见Raul演出结束后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吃饭团,边吃边哭,眼泪掉在腿上,手指攥着裤缝。他记得自己当时心软的一塌糊涂,几乎忘了自己也被恶意包围。他坐过去,手臂圈住Raul的脊背,低下头对他说,喂,别哭啊。


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,他怎么也没办法记清。好像就是在亲密到不分彼此的时候,Raul第一次吻了他。小孩的嘴唇很软,温热的贴在他的嘴唇上,像雏鸟一样微微动弹。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,空白的间隙中还在想,这件事情竟然这么让自己震惊。Raul吻他让他这么震惊。只是震惊,而不是愤怒,抗拒或者其他任何情绪。十八岁的Raul力气已经比他更大,目黑在反应过来以后下意识的去推他,声音沙哑的问Raul是不是疯了。这种问题不是目黑的风格,但是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,他迷茫的盯着Raul明亮的眼睛。为什么这么问?他在心里对自己说,其实是因为懦弱吧。懦弱的想要逃开,虽然只是一个吻而已。他没有抱过Raul吗?他们没有在一个房间过夜吗?Raul和他没有说过彼此爱着吗?那么一个吻又怎么样?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觉得这些有什么关系,他胡思乱想着。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保持了这个动作很久。Raul脖颈的皮肤被吹得通红,他赶紧停下动作,把插头拔下来。


目黑对他道歉。抱歉啊Raul,他把线一圈一圈绕在吹风机上往浴室走去,刚刚有点走神---话未落音却被Raul擒住手腕,拉回原地。他昏昏沉沉的瞪着Raul。


Raul一言不发的盯着他。目黑莲反而冷静下来 ,退后两步倚上餐桌。拉乌,有话要说对吧?他把前发拨到一边,破罐子破摔的笑了笑。你来我家,总不会只是为了送我金鱼。


他当然知道终有一天他们会冲破这一层关系,把一切都坦白的说开。像是古人说的窗户纸,薄薄的一层,如果伸出手指捅开,罅隙中漏进来的也许是阳光,也许是冷雨,但这都不重要,因为如果一直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,那么结局就是一无所知。比冷雨还要糟糕的一无所知。目黑明白Raul要说的是什么,只是沉默着等他开口。他不知道Raul喜欢他吗?Raul不知道失败的结果吗?但是人就是会心甘情愿的走上绝路。沉默之中目黑反复的在心里揣摩应该怎样回应,是同意还是拒绝,他一点头绪都没有。这种迷茫让他莫名的烦躁,目黑低下头,直到Raul开口问他。


他问,めめ,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?


接吻算什么?拥抱算什么?目黑莲和Raul算什么?对此他一无所知。做小孩有一件绝妙的事,那就是所做的一切都有年龄为他遮风挡雨。对小孩计较什么呢?对Raul计较什么呢?一直以来他这么劝着自己,放任Raul一次又一次的抓住他的肩膀,低下头来吻他。可是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年龄——他一边强装镇定的与Raul对视,一边把Raul吻他的所有场景在脑海之中快速的过了一边。他试着把Raul换成所认识的其他任何一个后辈,而这个想象因为令他毛骨悚然而被迫终止。他对自己说,目黑,拜托你清醒一点。你也不是能够接受谁都来亲你的。这时他心中隐隐有了不愿承认的答案,荒唐的,可笑的,异于常人的,幼稚无比的。


Raul对他说,めめ,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,但是我想告诉你,我是认真的。我喜欢你。


Raul的告白云一样从耳边掠过。心慌的感觉太沉重,为了掩盖住自己的失态,他避开Raul的目光,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想了,又什么都想不明白。最终他下意识的开了口,声音遥远的仿佛不是自己。


他对Raul说,拉乌,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时间。


目黑莲对他说,你只有十八岁。十八岁可以做太多事,唱歌,跳舞,拍电影,做模特,难过了就放声大哭,开心了就去北海道滑雪,你将永远被众人爱着。十八岁做什么都行,但是,拉乌,别做那件最傻的。


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低沉缓慢,像在说服Raul,也像在说服自己。他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,他要教一个人别来爱自己。Raul的眼神像水流,冰冷的淌进他的肺腑,在他的腹腔之中寸寸凝结,尖锐的抵住他的心脏,他没法动弹。


为什么会这样?因为Raul的眼神,还是因为自己说了违心的话?他像被冷水浇醒,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Raul向他走过来。


十八岁的Raul已经有了宽宽的肩膀,将他制约的动作毫不留情 。目黑抬头看着他,而Raul对他说,めめ,我是爱着你的。


他们懂什么爱呢。目黑莲低着头想,十八岁懂什么爱呢。小孩子会因为喜欢而把金鱼举到你鼻子底下邀功请赏,可是他们终究只是小孩子。尽管他们很少承认这一点。这时Raul开始吻他,他不能反抗,或者他从来没想过要反抗。OO的期间雨一直下,Raul的鼻尖擦过他柔软的脸颊,目黑在街稳的间隙中眯起眼 ,看着雨溅上玻璃,再缓慢的流淌下来。他心脏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,在阳光下寸寸融化。是什么呢。十八岁的Raul把他OO在墙壁上OO他的嘴唇,然后问,我们算什么?算什么?他无暇顾及问题的答案,因为Raul已经拽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,直到他们一起踉跄着摔倒在他的沙发上。雨声很大,他被脸朝下OO在沙发上OO,这时RaulO进来,一米九的个子足矣把他整个人O在怀里。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全部摧毁,在Raul的面前满盘皆输。OO的过程之中Raul对他说,めめ,你爱我吧?你是爱着我的,对吗?他想说自己不知道,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。恍惚之间Raul的身体变瘦变窄,连带着身高也变得矮小,十六岁的Raul就这么模模糊糊的映在他的瞳孔里。第一次上台时怯场,他捂着麦小心翼翼的走到目黑的身边,声音微弱的问他能不能牵住他的手。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幻灭死去,十八岁的Raul把他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(老坟头不让我发)


这是这次荒唐O事中他唯一发出的声响。Raul的动作立刻顿住了,雨声中他们OO着OO在一起。他像被扔上岸的鱼,大口大口的呼吸着,被折蘑过一样几乎制息。好半晌,目黑莲才感受到Raul抬起手,犹豫着抚上他的头发。


这件事太荒唐。从头到尾都太荒唐。目黑躺在沙发上头晕脑胀的想,他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啊。那些荒诞不经的、令人发指的、满怀不堪的事情缠绕着他,目黑只能反复的想着Raul离开时的背影。毕竟还是小孩子,匆匆走开的时候身形还是晃晃悠悠的,他这么想着,疲惫的闭上眼睛。雨一直没停,他闭着眼,却听见了金鱼的声音。


Raul带来的金鱼在塑料袋里缓慢的转身,尾巴拍击水面,发出清晰的、游动的声音。他睁开眼,懒散的转过脸,盯着其中一条橙红色的金鱼在窄小的塑料袋里慢慢的停住,不沾眼眶的两边眼球直勾勾的回盯着他。金鱼在深渊里。他忽然这么想着,脑子里浮现Raul拎着它们站在家门口时的样子。金鱼当然在深渊里,透明的深渊,四周有着薄薄的囚笼,它穿梭其中,然后在Raul的瞳孔里停住。他扬起脖颈,看着天花板,恍惚间这里也成了裹缠住他的囚牢,无人知晓,无人帮助,他被白色的深渊所围困,艰难的维持着滑腻的土地让他一次一次摔倒,而Raul拉了他一把,把他拽回人间。


他跪在沙发边出神的想着,好半天才慢慢的爬起来。这时Raul留下的金鱼游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,他回头去看,竟然还想起应当给金鱼一个安身之处,总不能让它们一直留在深渊之中。目黑莲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只长颈的玻璃花瓶,把惊慌失措的金鱼囫囵倒进去。他站起来,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成果。像一只呆头呆脑的鹤,肚子里游着两条没能消化成功的金鱼。他这么评价道,眼睁睁的看见玻璃瓶上映出自己微笑的脸。他立刻把笑容收了回去,迷茫的盯着金鱼摆动尾巴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,这种感觉像是满足。因为两条金鱼而满足吗?目黑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,不久之前,它们还被Raul紧紧的扣在手心。那么是因为Raul?他对自己说,这似乎不奇怪。他和Raul呆在一起的时候,总是觉得满足而快乐的。这两种迥然不同的快乐在一瞬间内变得那么那么相似,他几乎要觉得自己被混淆,又或者事实就是如此,从来没有改变过。


他爱不爱Raul?


爱。当然是爱的。从很久之前起就是这样,璀璨夺目的舞台上他朝目黑讨要一个牵手时,他就该意识到危险将至。只是这份本是年上者特有的怜惜和疼爱什么时候悄悄的变了质,他自己都不知道。目黑顿悟一般抬起头。


Raul生日那天晚上目黑家停了电,他正在四处搜寻刚刚搬来时买的备用灯,却看见自己的手机在沙发上猛地一亮。他走过去,看见小孩给他发来了消息,长长的一条。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把它一字不落的看完,几乎可以想象到Raul打字时的样子。他回了消息,问小孩现在在哪里,Raul说在家。他开着车去了Raul家楼下,小孩从桌子后面钻出来,看见他的瞬间眼睛就亮了亮,随即意识到什么一样局促不安的看着他。目黑招招手,Raul犹豫了一下,才像猫咪一样慢慢的蹭过来。


他说,Raul,我来送你生日礼物。


可是你有送过了,Raul垂眸去看地上堆成一座小小丘陵的礼物,我记得是…话音未落就被目黑攥着手指拉过来亲吻,他的动作很轻,像是畏惧,也像是坦荡。


目黑莲说,Raul,我回去以后想过了,我是爱着你的。我不觉得遮遮掩掩是一件令我舒服的事情,但是起码在这件事情上,我讨厌后悔。


目黑伸出手去摸Raul的脸。黑暗之中他终于踉踉跄跄的奔跑起来,在山谷之中跋涉,要冲破制梧他的深渊。漫山遍野的白色笑靥将他围困其中,他沿着黑暗的峭壁匍匐爬行,看见珍宝在牢笼的深渊的出口闪闪发光。目黑从深渊里逃脱,这时漫天飞舞的雨点变成了他握在掌心的花束,风一吹就散开,飘飘悠悠的落在他的肩上头上。


fin


小劳给めめ发的消息:黑色伊甸 


小劳生日快乐!!真的熬夜肝死啊www


小劳十九岁了而我还是可怜的高一狗


马上要期末考试 今天晚上要早睡 所以还是先发


有谐音 老坟头屏的我妈都不认识了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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